李斌的新赌局,正在让腾讯亏钱
“互联网出行第一股”,很长一段时间无人问津。
但在最近,市场风向开始有了转变,出行领域迎来了新的“闯关者”——在行业巨头滴滴指缝间生存的嘀嗒。
2月20日,嘀嗒出行第三次向港交所递交了招股书,拟冲击港股主板上市。作为一家业绩高度依赖顺风车业务的出行公司,一直以来,嘀嗒在顺风车安全、合规等问题上备受质疑,如今,在行业发出新信号之际,其能否接棒滴滴,成为“互联网出行第一股”,外界对此议论纷纷。
若真上市成功,对蔚来汽车的创始人李斌来说,不乏为一个好消息:他是除嘀嗒公司本身之外最大的股东,也意味着,他将收获继易车、易鑫、蔚来汽车之后第四家上市公司。
但李斌,能如愿笑着数钱吗?反正腾讯现在是笑不出了。
李斌差点成了嘀嗒董事长
腾讯投了8年已浮亏
成立于2014年的嘀嗒出行,无疑是出行市场的后来者。彼时行业中的两大巨头——滴滴和快的大战正酣,而刚成立嘀嗒的宋中杰才经历了一场失败。
2010年,宋中杰从谷歌离职后,联手谷歌时期的伙伴李金龙、朱敏、李跃军,以及曾在百度任职的爱帮网老同事段剑波,创立了团购网站“嘀嗒团”,但在之后的“千团大战”中,因为融资过慢,嘀嗒团逐渐败退,成了炮灰,急需转型。
当时摆在宋中杰面前的有四条路:P2P金融、在线教育、到家O2O和出行。最终宋中杰选择了出行方向。但当时市场中已经有滴滴和快的两大巨头了,后来者嘀嗒必须要另辟蹊径,才能拼出一条血路。
嘀嗒选择了顺风车这一细分市场。2014年下半年,宋中杰以“让路上没有空座”为愿景,拉上自己在谷歌时期的班底,成立了顺风车平台嘀嗒拼车。2017年9月,嘀嗒宣布进入出租车领域,成为一个出租车、顺风车兼具的移动出行平台,并改名为嘀嗒出行。
2021年,按照交易总额及顺风车搭乘次数计算,嘀嗒出行已经是中国最大的顺风车平台。在业务营收上,嘀嗒出行从2019年首次实现盈利以来,目前已经连续四年盈利。
在嘀嗒近9年时间的发展历程中,除了其创始团队,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到,他就是易车网和蔚来汽车的创始人李斌。
据天眼查显示,嘀嗒出行成立以来,共获得5轮融资,投资机构包括IDG资本、易车网、挚信资本、元生资本、蔚来资本等知名机构或企业。其中,李斌毫无疑问是嘀嗒出行最大的“大金主”。
李斌早在2015年就与宋中杰相识,彼时嘀嗒出行正在寻求B轮融资,通过他人引荐,宋中杰认识了还在做易车网的李斌,但他当时对李斌给他融资并没有报太大期望,“易车网是做汽车资讯的,我做的是拼车出行,当时觉得不太靠谱。”
但他万万没想到,李斌将成为嘀嗒出行最大的“金主”。李斌不仅很快就敲定了投资,通过易车网投资2000万美元,此后又陆续通过易车网、蔚来资本对嘀嗒出行连续三轮加注。据公开资料和招股书数据统计,嘀嗒出行共完成了五轮融资,累积融资额近十亿元。其中,易车网和蔚来资本的投资,总金额就超过了4.5亿人民币。
上市前,蔚来资本通过Leap Profit及SMART一共持股为21.92%,为第一大外部股东,蔚来资本和李斌共计持股24.03%。李斌本人也是公司董事会中的非执行董事。2018年,宋中杰还曾邀请李斌加盟嘀嗒,出任董事长一职,可见李斌对嘀嗒出行的重要程度。
嘀嗒上市,投资4轮的李斌也会获益不少。一旦嘀嗒出行成功上市,李斌将收获继易车、易鑫、蔚来汽车之后,第四个上市公司。
但腾讯就惨了。2020年6月腾讯收购了易车网68.18%的股权,虽然之后因为涉嫌违反《反垄断法》被罚,但是也因此获得了易车网手上的嘀嗒股权。嘀嗒上市前,腾讯持有嘀嗒5.05%的股权。值得一提的是,嘀嗒出行在2018年E轮融资时,估值相较C轮融资,缩水了35%,这意味着C轮的投资者几乎全部处于亏损状态。而如今,按最新估值计算,腾讯投资8年仍处于浮亏状态。
在巨头夹缝中生存
嘀嗒难摆脱阴影
那么,李斌就能够如愿数钱吗?可能有点难。
嘀嗒出行一直在滴滴的夹缝中生存,且至今仍难以摆脱阴影。
在2019年之前,嘀嗒出行一直处在行业巨头滴滴的阴影里。据易观千帆数据,2018年4月,滴滴出行APP以1.14亿的月活排名第一,嘀嗒出行以675.02万月活占据第二。只有滴滴的半数。
然而树大招风,2018年,接连发生两起顺风车恶性安全事件后,滴滴在全国范围内下线了顺风车业务,短暂的退出顺风车市场。同年,高德也下线了顺风车业务。嘀嗒顺风车虽然也遭到了监管,但影响有限,仅仅被暂停了一周就恢复上架。
劫后余生的嘀嗒很快就开启了狂飙模式,加大营销和补贴,嘀嗒出行的车主和用户数,单量和GMV实现快速增长。2018年四季度,嘀嗒出行的顺风车业务量环比增长142.3%;2019年,嘀嗒顺风车的业务增长幅度接近350%,顺风车交易额达85亿元。也是这一年,嘀嗒出行拿下国内顺风车市场66.5%的份额,领先第二名41个百分点,营收从2018年的1.18亿元增长至2019年的5.81亿元。
但行业巨头的地位还是难以撼动。随着滴滴顺风车事件的脱敏,滴滴顺风车业务恢复,嘀嗒的市场份额又被压缩,以2021年的数据,虽然顺风车行业第一还是嘀嗒,但市场份额却缩水到了38.1%,比两年前下降了28.4个百分点。
主打的顺风车业务尚且如此,网约出租车就更不用说了。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报告,按出租车搭乘次数计算,2021年嘀嗒出行在国内在线出行市场中排名第二,市场份额为0.22%。相比之下,排名第一的公司市场份额为3.15%,招股书并未透露其名称,但从该平台为“一站式出行及生活服务平台”来推算,排名第一的公司还是滴滴。
上市之路一波三折
头上高悬达摩克利斯之剑
近年来黑天鹅频发, 这也导致出行行业至今没有一家企业顺利IPO,“出行第一股”的称号依旧无人采撷。仅嘀嗒出行,目前已经是第三次冲击IPO了。之前,其分别于2020年10月、2021年4月两度赴港IPO,但都以失效收场。
从财务数据来看,嘀嗒出行的数据还是相当不错的。自2019年首次实现盈利之后,目前嘀嗒出行已经连续盈利四年。招股书显示,2020年、2021年以及截至2022年9月30日,嘀嗒出行的营业收入分别为7.54亿、7.81亿和4.28亿元,同期的经调整利润分别为3.43亿、2.38亿和0.65亿元。
但值得注意的是,嘀嗒出行的营收在2019年达到巅峰之后,增速陡然放缓。2020年,嘀嗒出行增速从前一年的392%,骤然放缓至30%,2021年,增速又降至4%。
此外, 嘀嗒出行的交易总额也在逆势缩水。2019-2021年,国内顺风车市场规模增长了81亿元,但据弗若斯特沙利文报告,嘀嗒出行在这3年间的交易总额分别为85亿、81亿和78亿元。
嘀嗒出行毛利率也在下滑。数据显示,嘀嗒顺风车服务的毛利率从2020年的86.7%下滑至2022年9月的80.5%。
业务结构上,嘀嗒出行也过分依赖顺风车业务。招股书显示,2020年、2021年以及截至2022年9月30日,嘀嗒出行的营业收入分别为7.54亿、7.81亿和4.28亿元,其中,顺风车服务费是嘀嗒出行主要收入来源,占总营收的比重分别为89.1%、89%和91.1%,且这一数据还在增加中。对单一业务的过度依赖,迟迟没有找到新的增长点,也被认为是导致嘀嗒出行停滞不前的重要原因。
更严重的还是安全问题。滴滴被监管的先例还恍若昨日,谁都不敢保证,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不会落到自己头上。嘀嗒自己也在招股书中直言,中国顺风车市场可能面临其他出行选择、相关监管规定及限制以及安全及隐私问题所带来的挑战,其中许多因素非公司所能控制。而不遵守法规或发牌制度,以及法规或发牌制度发生变动,都可能对公司的业务、经营业绩及财务状况造成重大不利影响。
招股书显示,其顺风车平台累计接获57宗行政罚款,其中36宗后续已撤销。余下21宗行政罚款由5000元至3万元不等,合共约为55万元。
嘀嗒出行2022年4月公布数据显示,其每周封禁和警告的顺风车车主,平均分别超过2000名和4000名,涉及违规多拼、诱导线下交易、人车不符、严重爽约、收取额外附加费等多种违规行为。
在黑猫投诉平台,嘀嗒出行的投诉量累计高达一万多条。
此外,近年来,嘀嗒也多次出现在被约谈的名单之上。据天眼查显示,从2020年3月到2022年12月,嘀嗒出行主体公司“北京畅行”被约谈了8次,涉及“以顺风车名义从事非法网约车业务”、“公司主体责任落实不到位”等问题。
攸关生死的安全问题,可能将给嘀嗒出行的IPO蒙上一层阴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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